【鹿宁】破晓（2、3）
【2】
一场战斗结束了。雨声掩去了兵刃相击与肉体缠斗的响动，雨水将血与尘埃一同洗刷。
然而真正的胜负，有时却在决斗之后。
倒地的敌人，血流与心跳的确都已停止。
宁次看向队友手中施了封印的金属圆筒，若有所思。
今次的任务是情报截取。
他并没有杀死对方的意思，可以的话，甚至打算俘虏一个。
他对自己的指法很有信心。
既然如此……
部下均已撤离，他独自留在原地。
还有事情要善后。
忍者抽出刀，刺耳的鸣响划破渐止的雨幕，刀锋贴上喉管，瞬间破开一线血痕，即将落下——
手背一热又一麻。
他没有犹豫，刀在途中换了轨迹。一掌随即而至。
对方灰白的右臂已与身躯分离。
“这么漂亮的手指，还是不要用来握刀比较好！”
暴起的敌人，现处在他的攻击距离之外。被掌风削破、血污的半边面皮渐渐蜕落，露出背后一对金色的眼睛。
他不认识这个人，却在通缉档案中见过这张脸。与大蛇丸同时消失的特别上忍，他曾经的“前辈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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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的夏虫伏在树荫中叫得嘶声力竭，秋老虎神威烈烈，风吹过反而掀起闷热的浪潮。
日向分家的族人不少，住在这座老宅的却不多。家仆告知了位置，礼貌地行礼离开，体术世家的人脚步总是又轻又稳，丝毫没有扰乱此处的宁静。
真是奇妙的庭园，进入其中仿佛身心都清爽起来。
鹿丸穿过回廊，看到了要找的人。
宁次盘坐在缘侧，正在护养他的刀。
漆黑的刀身在白净的手掌衬托下显得更为凝重。他静静地擦拭着，好像一个真正的武士。
然而，最坚毅的武士在观看自己的佩刀之时也会流露一丝温情。宁次的眼睛里，什么也看不出。
又或是他的瞳色过于纯粹，以至任何情感都无法停留？
相比一年之前，他的气度更加沉稳了。鹿丸看着那流水的乌发下仿佛永远挺直的脊背。
是吗，在我看不见的地方，他的刀，确实是会挥向什么人的吧。
十二岁那场天翻地覆的试合之后，鹿丸便与悠闲的人生告别了。时间永远不会等待，催促着所有人加速成长。
进入战略参谋组是去年春天的事。在五代火影的授意下，他所认知到的核心事物日益增多。
越是接触，越是清楚。他们这些忍者的工作，或者说本质，并非什么浪漫正义的东西。
而所谓“正义”，又该由哪方来定义？就连木叶的创建史，也不是仅仅能以传奇、伟大这种简单而美好的词汇足以概括。
众忍村近些年来虽有合作的倾向，但总体进展缓慢，做不到真正的开放。忍村虽然经济相对独立自由，说到底仍是为国家与军队服务的组织，影的实权也有限。
自混沌压迫的过去，走过血与战火的荒野，来到看似和平的现在，忍者的世界里，有一些东西改变了，有一些永远不会。
出生在忍者家族而成为其一、执行任务、服从命令，都是自然而然的事。这背后的意义与代价，他以前从未多想。
如今，知道了自己要守护的是“玉”，却又不仅仅只有“玉”， 也不只是“守护”。
什么时候他也迷茫了？
真是的，明明是最怕麻烦的自己。
身边的男人，就是最出色的忍者。比谁都更早地认清了自己的宿命，如果问他的话，会得到怎样的答案呢？
他是为了公事来的，现在却完全不想谈公事。
宁次细细研读着他带来的资料，偶尔发问，也不是急着要讨论的样子。
茶被送了过来。低温的翠绿茶汤，显示着主人淡淡的体贴；搭配的点心，是食用起来绝不会麻烦的水羊羹。
因为平时的接触，被摸清了喜好啊……还是该说，不愧是观察力一流？
结果鹿丸那天还是什么都没有问。
**********
第一次的相遇，完全出于意外。
覆盖着面具，他本该无法认出，只是因为对方也仿佛惊讶地停顿了一息——这促若电光的空隙，已足够鹿丸此刻异常清醒的头脑一一辨清：
白眼的迹象还未散去，相视的刹那，那双眸几近透明，迸发着骇人的洞悉之光。
而短衫，束发，长刀……这所有又都与他认知中的日向宁次背道而驰。
鹿丸心中升起一股奇妙的矛盾感。
虽然身为忍者这么讲很好笑，但他其实很难把“杀人”这种血腥的字眼与那个人联系起来。或许是他的外表看起来太干净，似乎只能与阳春白雪等同。
与其他忍术相比，柔拳看上去并不残忍，即使是致命的程度，对方的身体外形也能保持完整。
当然，看上去而已。
暗部的任务基本是那种最见不得光的类型。指令简单，执行却很复杂，时常要面对骤变的形势和以寡敌众的局面，可谓战术与战力缺一不可。
所以——
无论何时都冷静的头脑，理性的判断与分析，血继界限赋予的绝佳侦查力，本身又是近战高手，远攻设伏或是短兵相接似乎都没有问题……
这样一想，又觉得没人比他更合适。
暗部的行动安排是机密的，自己的工作也常忙到发昏，鹿丸并不清楚宁次何时离去，也不会知晓归期。只能留意对方不在村中的时间长短，根据经验粗略地推算。
即便只有十之一二的可能，鹿丸仍然会在加班或者不眠的夜里，到村口走一走。
多数没有收获，但也有运气好的时候。
他总有偶然经过的理由。怕麻烦的奈良鹿丸，一旦遇到认为有趣的事，也会执着起来。
虽然对方的脚步从来不会为他停留——他总是如同飞鸟一般，急速地掠过眼前，只留下一点洁白的尾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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变化的开端在于一个平凡的午后。
情报部资料库的最深处，方形的小悬窗下奈良鹿丸盘膝而坐，周围堆积着各种书册卷轴。他大概保持了这弯腰托腮的阅读姿势太久，以至于向后仰头时筋背发出咯咯的几声闷响。
“消除气息站身后很可怕啊，日向学长。”
他稍稍倾斜的视野里，日向宁次抱臂偏靠在书架侧，歪着头挑了挑眉。他鲜见地穿着普通和服，没有戴护额，光滑的长发垂过一边肩膀。
“这地方生人勿进的吧？”
“是啊，下次不要藏得这么好，我找人很辛苦。”
忽略了鹿丸明显的“你骗人”的表情，他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递过去：“手信。”
“之前任务潜伏时，在云之国外沼泽发现的。似乎是很稀有的毒草，顺手收集了。你看看。”
竹筒里面放着几枝完整的蕨类植株，样子不大起眼，附带土壤与一小管水样。
“啊，好像的确是……”
“孢子处理后应有致幻效果。”
“云的气候很特殊吧？火之国似乎难以培育呢。”
“不知道。这就要看你了，奈·良·先生。”
“……话说，你怎么知道这种草的？日向家教这个？”
“书里读到，觉得有用，就记住了。”
鹿丸嘟囔着“记性很好嘛”，边将竹筒慎重地收好。
“总之，特意拿来，费心了。”
宁次点点头，往门外走去。他走出两步却又回头，对上鹿丸不解的目光，指着自己的左腮点了点，忽而一笑。
鹿丸下意识地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。
没有沾着东西啊……啊！莫非是方才被手指压出的印子……
草药，忍具、地图……渐渐地，除了工作相关或者额外情报外，宁次带回的“特产”渐渐多样起来。理由也从“可能对木叶有利”到“觉得你会感兴趣”。
但可惜的是，收到礼物的并不只有鹿丸一个。
参谋室的门被敲响的时候，鹿丸还没意识到这里就剩他一个人了。
他正埋首在杂乱的资料里，啃着行政部借来的大部头。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，他才眯着眼睛抬起脸。
宁次站在门口，耐心地等待，即使屋内是相熟之人他也不会擅自进入。
“哦，宁次。”
“不吃午饭吗？”
“我下午开始轮休呢，赶紧弄完就回去。”
自然而然地接过对方带来的书，订装的手札一类，鹿丸草草翻动了几页。
“鸣人。”宁次眼角敏锐地捕捉到什么，对风一样正从门口经过的金发忍者招招手。
“稍微过来一下。”
无限时优惠券，来自风之国大人气的拉面连锁店，招牌是冷汤荞麦，风味虽然与火之国大不相同，但绝对值得光顾。
“去砂隐的话，有机会不妨试一试吧。”
“哦哦哦哦！这个、好厉害啊我说！”鸣人盯着手里一沓花花绿绿的小纸条，两眼亮晶晶。
“不过饮食过于单一，对健康无益。忍者的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，摄取不喜欢的食物，也是一种修行。”
相比七班另外三个行动派”直接送蔬菜进冰箱“的行为，宁次的劝导是循序善诱的类型。
不过这种哄小孩的话真是……
“喂喂，为什么鸣人的是招待券，而我的是阵法图册？这不是变相增加了工作量吗？”看着鸣人高兴地跑远，鹿丸悠悠地抱怨着。
“你也想要零食？”
“不是这个意思吧！”
肚子却恰到好处地传出哀鸣。
“……那，一起…吃点什么？”
吃饭的话，七班是拉面，三班是咖喱，十班是烤肉……还真是毫无创意。
鹿丸看看外头美好的天气，难得的空闲。
“去我家吧。”
“嗯？”
“啊，不是宿舍。说了我连休吧？好久没回家了，虽然很麻烦，但我老妈的厨艺很不错哟。”
宁次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，鹿丸就已经换好外套，夹着那本旧书，拍拍他的肩膀把人带出了办公室。
时间啊、话题啊都正好，所以发出邀请也是顺理成章。
他是这么想的。
三天后，鹿丸盯着办公桌上味和屋的名点心发了一会呆，才后知后觉地想到，这大概是先前那顿饭的谢礼。
那个人还真是能把随便的事情正式化啊。
“日向家的大少爷，意外地和善啊。”饭后被迫帮忙准备次日食材的时候，听到老妈这么念叨。
是认真过头吧！告辞的时候还会一本正经地：“多谢款待，荣幸之至”什么的。
“虽然一直用着敬语，但也不是很古板的感觉，怎么说呢……很严谨精神的样子。”
“老妈你平常不是也不在意这种礼节的嘛。”
“因为家里都是懒散的男人！”
无辜被殃及的鹿久把脸埋进报纸企图降低存在感。这个麻烦的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，鹿丸识相地闭上了嘴。
话说，不知道是嫌桌面太乱，还是担心物品倒塌碰掉漆盒，文件和书籍居然被分了类工整地摆放着……连之前找不见的钢笔都好好出现在笔筒里。
为什么做这么麻烦的事啊，那家伙。一般人不都放下就走的嘛。
而面对同事“哦~不错呀奈良！心上人很大方嘛”的调侃，他一时竟没反驳。
那大概是因为，解释起来相当麻烦的缘故吧。
【3】
一个叛忍能造成的伤害往往比十个普通敌人还要深。因为知己知彼，所以刀子捅得更精准。
使用“假动作”也要对方上当才行。不愧是暗部出身，相当了解木叶的思考与行动模式。
肋骨与肺部尖锐的灼烧感提醒着他这一点。
原本幽微的月光现已很明亮，日向宁次躺在雨后潮湿冰冷的土地上，严重模糊的视野里，只有渗入泥土的猩红。
咬破舌头，强烈的钝痛暂时阻止了意识的流失。左臂已经完全麻痹，自封了穴道，为阻止毒素蔓延。
他放出微量的查克拉，去弥补感知上的不足。
搜寻着脑海，以为会有什么灵光一现的感悟，或者重要的回忆。
浮现更多的却是一些琐事。
与族长的指导修行，和李约定的比试，家族的事务，未有结论的探讨……
他甚至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场聚会。
“幽灵退治？”
“是啊，纲手大人很不爽呢，吐槽说‘平日不拜佛送甚委托书’。”
正说着迟到的鸣人刚好探头进来。
“啊，”犬冢牙立刻指着他，“驱魔的忍者没听过，怕鬼NO.1的忍者倒有一个。”
大家顿时哄笑起来。话题自然就转到天国、地狱之类的灵异探索上。
那天坐在他旁边的，好像是奈良。向后支着肘臂，快要睡着似的，他懒懒地问：
“你相信吗？彼岸的世界。”
……
急切的人声传来，在耳端嗡鸣着。
感觉到熟悉的查克拉，宁次眼皮沉重地挣扎了几下，终于陷入一片黑暗。
他拒绝去思考死亡，因为那根本毫无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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鞋尖正对的干燥土地上突然出现一个小圆点。鹿丸抬起脸，清凉的水滴落在他的眼睑。
天空湛蓝，晴朗到令人嫉妒。
太阳雨啊。
走进花店，店员姑娘正送走前一位顾客，转脸认出他，立刻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。
“任务的伤，好了？”鹿丸的眼睛在缤纷的花丛上扫过一圈，随便指了指，意思是你看着弄。
“一点小意外，哪有什么要紧。”井野摆摆手，“都是樱那丫头，职业病发作啦。”
金发美女一面利索地将精心挑选的花朵包进玻璃纸，一面递给鹿丸一张小卡片。
“啊？”
“你不写点什么？”
鹿丸撇撇嘴。
“好歹留个名吧！”
“麻烦。”
井野将花束递过柜台——体积之盛大明显与索取的金额不匹配。
鹿丸道了谢转身，背后似乎又嘟囔了什么，隐约是句“笨男人”的吐槽。
顶着“笨男人”的头衔走到街上，太阳雨还在不依不饶地下。他看了看怀中这些娇嫩的花朵，一时不知是该为其遮挡，还是任由它们被雨沾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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疲惫地打开紧闭了几日的档案室大门，眼下的青黑仿佛是对昼夜加班的无声控诉。鹿丸还未来得及适应晃眼的灯光，就接到了一个讨厌的消息。
丘之国与谷之国是生存于大国夹缝间的小国家，分别与火、土两国接壤。两国对外和平，彼此却有宿怨。丘之国没有忍者村，表面中立，实际上是火之国的附庸；富有特殊矿脉，所炼制的合金兵器是连召唤刃具不要钱的天天都相当珍爱的良品。而谷之国有渊隐，传闻持有神秘的血继界限，但因鲜与外界交流，所以各国知之甚少。
丘的大名近年病重，继任的势力却分成两拨：以大名胞弟为为首的鹰派与长子为首的鸽派。
鹰派鼓吹主动进攻，便更倚赖外部力量，对木叶来说自然有利。然而在拥立问题上，火之国的态度却很暧昧：鹰派依靠木叶，同时也主张对别国出口矿产武器；而鸽派虽然保守，却有与谷之国修好联合的意思。
「渊忍携带秘卷将于明晚穿越边境。」
任务联络部的后辈和鹿丸通报的正是这个。
谷的背后有土之国及与木叶向来不和的岩隐。现下五代目又正在砂隐出席五影大会。挑这么个时候，不能不说很可疑。
鹿丸快速浏览着手中的花名册，脑海里模拟着当下最佳的人员组合。
常见类型的任务，参照能力属性与配合程度，一般都拟有预备的人选名单。只是领队时常需要根据具体情况与综合实力临时委派。
有远距离跟踪经验，了解周边地形，至少以副队以上身份执行过三次A+任务，现在正在木叶待命的……
“宁次在不在村里？”
“啊…暗部的日向队长吗？是。前天结束了长期执勤，火影大人特批，目前休假中。”
鹿丸并没有调度暗部的权限，但如果是以上忍身份参与行动的话——
“去请人吧。”
鹿丸略微思考了数秒，“啪”地合上了册子。
“很遗憾，他的假期结束了。”
一线忍者的动作向来神速，从集结准备至情报说明再到初步行动部署不过半个时辰。对于突发的任务，细节大抵都会在行进途中一并完善。
出发前循例要去火影（顾问代理）处做最后的简略陈述。宁次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碰上经过的见习参谋。
鹿丸正琢磨着去哪里补个眠，一抬眼见着人，嗓子干了下。虽然感觉没必要，但还是——
“抱歉。”
对方颔首，冷色的眼瞳依旧看不出情绪。
“不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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顶楼晾晒着洁白的床单，已不见了新染的水渍，被清风鼓动着，散发出怡人的柠檬芬芳。
鹿丸背抵着护栏，对面站着春野樱。
“外伤的缝合恢复良好，内伤的话要花些时间，不过余毒已经拔除干净，日向大人都亲自看过，你也不必太过忧心。”
担忧吗？
他的确不能不想起许多年前的一个紧急夺还任务。那个人也和现在一样，任务完成了，命也去了大半。
但是，并不单纯是那样。
鹿丸从上衣口袋翻出一颗烟夹在指间。他只有在思考极棘手的问题时才会点燃一支不会吸的烟，就仿佛某种加持。
小樱微微皱了皱眉。“鹿丸”，她迟疑了一下，似乎在考虑措辞。
“你很焦躁吗？”
“……是么。”
“看上去是。不像你呢。还是说…在自责？别想太多了，这不是鹿丸的错吧！”
自责吗？
他已经不是六年前的小鬼了。况且确实，这一次他既不是领队，也没有参与行动。从结果来看，也已是以最小的损伤出色地完成了任务。
那么现在这种复杂的心情要如何解释？还有夹杂着的微妙怒意。
对谁？
拇指指节按压着眉角，男人的喉咙翻滚两下，却不知道从何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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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丸坐在长椅上，手里捏着打火机，犹豫着要不要趁没人抽上一支。
『日向队长怀疑此次通信传递有假。』
『谷之国欲借丘之政权交替，潜入其中发动内乱。』
『我等即刻返回木叶请求指示。途中恰遇宇智波鹰组，决定由其先行前往调查。』
『担心日向队长安危，伊良前辈返回支援。』
『确定敌方为叛忍，尸体状态异常，现已交由解析班。』
…………
失血、中毒、很麻烦、急救中。他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手术台上躺了很久。
明明是自己安排的任务，却因为之后全程会议，以上细节居然是刚刚听来的二手新闻。
他于是只能又一次徘徊在门外，盯着门上那颗散发冷静红光的灯，眼神疲惫，内心混乱。
手鞠在场的话，大概又会笑我没用吧。他想。
走廊里传来脚步声。宇智波佐助同样瞟了眼那红灯，啧了一声，又看了看躬坐着的鹿丸，走过去靠在墙边。
“还顺利吗？”
“啊。”
二人陷入沉默。
在鹿丸看来，佐助他们这种战斗忍者，从来不显示自己的疲惫，即使静下来的时候，也像一张绷紧的弓弦，随时都要弹开一样。
为了追上兄长鼬的脚步，六年前突然离开村子的佐助，对当时七班的两人造成了相当大的冲击。
本人之后给出的解释是“待在太过温馨的地方只会消磨变强的意志。”
什么啊那是。当时的鹿丸同样不能理解，因他不是佐助。如今他却似乎能懂。
忍者岂非就是执着的生物？
“佐助。”他突然开口，“你也有吧，那个。自毁机制？”手在眼前比了比。
出乎意料的话题。愣了下，年轻的宇智波缓缓点点头。他漆黑眼眸的深处，总似酝酿着无声的风暴。
瞳术的精髓就在于这眼球。是否归本人所用，其实并没所谓。这听起来十分无情且荒唐，但现实正是如此。
血继的孩子往往出生起就被刻下禁咒：除非出于自愿，如若强行夺取，双眼与生命将一同陨灭。
鹿丸听着，脑海中闪过某人曾对鸣人说过的一句话，他说忍者的身体是最好的武器。原来并不是在哄小孩。
急救时剪刀开的宁次的贴身软甲内缝着数枚起爆符。他似乎不想留下任何一点被利用的可能性。
忍者岂非又是绝决的战士？
**********
“鹿丸。”女医忍走到他身边。她伸出自己的手，展开又收拢。
“我……虽然顺利毕了业、通过考试、成为中忍，但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追寻些什么。
“直到作为医疗忍、第一次救助到别人，才决定了要走的道路。
“就用这双手，珍惜的东西…也想牢牢抓住！
“我以为只要自己够努力，更努力，再努力一点，就一定能做到。
“然而，仍然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；而后，总是倍感懊悔……
“但我能做到的，果然、也只是相信自己的能力、信赖同伴的意志；也只是，努力、更努力、再努力一点！
“当那样的时刻再次来临，还会悲伤着，却不会有悔恨的遗憾。”
樱发女子转过身，通透的碧绿直视鹿丸的双眼。
“宁次学长他一定比我更能看清自己的内心。为了真正的信念而战斗、达到自身的极致，我认为，是非常荣耀的事情。”
“所以，”结束了长独白，她歇了口气，突然一手拍上鹿丸的肩膀。
“别这么无精打采的了，要青春啊！”
鹿丸相信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呆。木叶头号热血师徒的经典台词从少女嘴巴里说出来什么的……
“真是。”半晌，木叶智囊略带赧然地搔搔后脑，“被说教了啊。”
说完他就笑了。对面的春野樱收回了手，也觉得刚才的场景很出离角色，亦俏生生地弯了眼角。
她笑了一会，继而又正色。
“其实你想不明白的话，就去问他嘛。”
“到头来还是让我有话直说的意思？”
“诶？那是鸣人的忍道吧。”
小樱摇摇头。她安静下来，看着对方将烟按灭。
“鹿丸。”她轻轻说，“你是不是……”
一阵凉风吹过，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个激灵。
“入秋了啊。”鹿丸向后仰去，手肘抵在栏杆上，他抬起头：
“天空，真长远啊——”
**********
已经过了探视的时间。
宁次从床上坐起来，他不需要开灯，已经看得足够清楚。
“密函解开了，果然是写给鹰派的大臣——当然是伪造的。”倘若信以为真，木叶一来很被动，二来也减轻了戒备。
城中的确混入了别国的忍者。大名当晚便由佐助等人转移，支援也随后抵达，对两位实权者施行保卫，同时调查可能存在的内奸。
鹿丸没有说更多，但宁次大概也猜得到。
说是保护调查，其实就是软禁。顺势而为，这样的机会木叶当然会好好利用。恐怕会将大名年幼的次子推上台，再由监察官摄政。
“只是没想到会与大蛇丸有关。这算意外收获？”
“要追查吗？”
“还在讨论。”
鹿丸从阴影中走出。
”你怎么发现的？”
“重要的信息被截，为防泄露，最好的方法就是当即启动销毁装置。但他们没有这么做。”
“…而且，与其联合一方，扶植傀儡政权才能使利益最大化。那种情况下，我是这么想的。”
“合理的推断。但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。”
既然已经有所怀疑，只要一起撤离就好，为什么要留下。
是想查探渊忍的实力？神秘的血继界限？
不论如何，他当下的任务都已完成，立即返回才是正确的选择。
“我需要确定敌人的死亡，以防后患。”
还有——
“我不能允许，有人在我的柔拳下耍花招。”
病床上的人声音清冷平板。鹿丸盯着那个方向，如果可以，真的很想揍上一拳。
“哈。”他走向门口。
“你们这些名门的想法，我果然还是不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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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的一些设定：
西皮——本篇鹿宁，其他CP花式背景板。
木叶——纲手领导下的繁忙村庄，民风淳朴，老乡和睦。寻求改变中
五大国忍村——塑料联合国（不是
宇智波——好好做你们木叶警务员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吧OTZ
晓——就还是晓…拿钱办事的佣兵组织（虽然没出场）
蛇叔——可爱又迷人的反派
↑这么一看不就是AU了吗……
又及，本来想写大家闺秀(?)的温柔学长，怎么变成这么一副难以攻略的酷哥形象
再及，希望展现各人物的情感与成长，但好像只展现出了OOC
